今天是2024年04月27日 星期六
首页 > 七都镇 > 正文
有一种幸福叫“江村”
来源: 《苏州日报》、看苏州       发布时间:2020-07-22 18:41

    “江村”还是那个“江村”,正如80多年前一样,依偎在像一张弯弓的小清河西侧;不同的是,这里的生活变了,处处可见令人欣喜的新气象,幸福在这里触手可及——

开弦弓村的三种幸福表情

    从“被研究者”到“研究者”;从“面朝黄土背朝天”的农业技术员,到客座沪宁多所高校的“农民教授”——吴江七都镇开弦弓村村民姚富坤身份的转变,与众不同、独一无二。

    40年前,在姚富坤的陪同下,社会学家费孝通重访了阔别多年的“江村”;40年后,秉承着先贤的遗志,姚富坤记录村情变化的图文资料装满了80G的电脑硬盘。

    在年近古稀的姚富坤看来,“江村”还是那个“江村”,正如80多年前一样,依偎在像一张弯弓的小清河西侧;不同的是,这里的生活变了,处处可见令人欣喜的新气象,幸福在这里触手可及。

    身处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的“风口”,这个紧邻太湖的小村庄,正以家家户户触手可及的蝶变,实践着“江村人”接续圆梦、日常生活、创业奋斗、共建共享的“小康”新篇。

两位“教授”起底小村庄致富之路

    姚富坤:“我是村里见过费老最多的人,也是最幸运的人。1983年,我第一次看到费老案头钢笔字版的《江村经济》翻译稿后,我就成了他的‘铁杆粉丝’。”

    谈起如何从门外汉变成社会学“农民教授”,姚富坤这样形容。1981年起,在费老24次来访江村的启发下,他开始用科学的眼光审视这片生养自己的土地。眼下,复旦大学教授刘豪兴正和他一起用口述史的方式,为江村留下更多鲜活的印记。

    在开弦弓村,人人都认识满头银发、有着浓厚广东口音的刘豪兴。这位今年已经80岁的老人,也是费老的第一代学生。从1982年元旦第一次到江村参加社会调查起,38年间他走遍了村里的路和桥。“费老告诉我们,要研究好农村问题,就要走进农民的生活,所以对我来说,‘江村’就是我的‘第三故乡’。”刘豪兴说。

    回忆起“江村”带来的第一印象,刘豪兴觉得就是“路难行”——从上海坐车到平望,再转车到震泽,从震泽坐船到庙港后还得走上近两小时的土路和泥巴地。“一大早出发,到村里天都暗下来了。”

    现如今,再访江村,路上刘豪兴只需花3个小时。村中的路面硬化平整,铺了水泥沥青,两侧点缀着绿景园艺,恍如身在城中公园。

    对姚富坤而言,最大的改变来源于村民的收入。“1978年的调查结果显示,村里每人的年均收入114元,改革开放两年后的1980年年底达到了300元,翻一番还转个弯。”姚富坤说,收入增长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越来越多人从事起了养蚕、捕虾、羊毛衫等副业。

    2019年,开弦弓村村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达到35800元。“农民必须要跳出土地这个圈子来发展其他产业才能富裕,这完全印证了费老当年的调查论断。”姚富坤说。

    “进口媳妇”的出现更从侧面印证了村民生活水平的提高。刘豪兴表示,原来“最远不过邻村”的“通婚半径”,已经扩大到了全国各地。“村里400多户人家,140多家有‘进口媳妇’。”

    如今,在开弦弓村走一走,屋舍俨然、田亩齐整,厂房、诊所、运动设施就在“家门口”;宛若园林般的费孝通纪念馆成了社会学研学游线的重要点位;充满烟火气的“江村市集”开门迎客,成了很多村民朋友圈里的“网红打卡点”。

    “特色田园乡村建设蓝图正在费老学术思想的指导下缓缓铺开,他笔下的‘江村’也为我们吹响了乡村振兴的‘集结号’。”开弦弓村党委书记沈斌表示,接下来,他们将在农村人居环境整治优化的基础上,继续提升乡村游、研学游的承载力,为“中国·江村”文化注入内涵和活力,让栖居“江村”成为一种诗意。

一件针织衫“编织”勤劳创业梦

    沿着“江村文化弄堂”向小清河走去,走不远就听到了姚凌超爽朗的笑声。这位“90后”创业者,靠着勤劳的双手和灵活的头脑,用村里颇有历史的针织衫产业在电商平台“闯”出一片天地。

    作为开弦弓村的一大支柱产业,很多村民有一手制作生产针织衫的本事,村里从事该产业的人家有80余户。姚凌超的父辈也不例外,可他们往往以代客加工和线下销售为主。

    2016年,姚凌超为了照顾父母,辞职回家,也翻开了他的创业新篇。姚凌超发现,在年轻人活跃的互联网上,传统的针织衫产业可以焕发新的生机。踩准了“风口”的姚凌超在当年年底就将自家的一款女装针织镂空衫做成了一个“爆款”。

    “刚入行就做了十几万元的销售额,让我父母和周边邻居对互联网的力量刮目相看。”姚凌超说,从那之后,全家人都参与到网店销售的产业链中来了。“我负责运营,我姐负责客服,我爸妈负责将外包的生产环节串联起来。我们家从打工变成了做老板。”

    创业成功的背后,是不为人知的辛酸。进入下半年的销售旺季,一家人要“连轴转”大半年。“最多的时候,光是快递一天就要打包2000件,从上午9时一直忙到半夜。”但姚凌超坦言,有付出才有回报,去年一年的销售额近700万元。

    “我接单后,再把单子分给邻居做,做一件卖一件,有效解决了原来村民收入不稳定的状况。”在姚凌超的带动下,周边的近20户村民成了他的供货商。“一件针织衫需要很多人家一起协作,我做好了,其他村民就有了保障,大家一起赚钱,过上更好的日子。”

    “诗意”江村的幸福日子洋溢在每个村民的脸上。在10多家网店的带动下,村里80余户针织衫从业者的年均收入逾20万元。

    今年5月,姚凌超迈进了婚姻的殿堂。“接下来,可以带着爸妈一起去旅游,让辛苦了大半辈子的他们享享福。我们的幸福日子才刚刚开始。”

三层小楼“连载”两代人幸福生活

    迈进周小芳家的小院,屋外花木葱茏、绿意盎然,整墙壁画扮靓小院“颜值”;屋内邻人围坐、谈笑风生,杯盏里腾起熏豆茶的清香。自然和人文,喧嚣与平淡,在小清河畔无缝对接,交融激荡。

    “我这一辈子都在村里,年轻的时候就安安分分地在厂里上班,做梦也没想到五十几岁了会开民宿。”周小芳说。2019年,开办民宿的“新风”吹进了小清河的“臂弯”里,村里成立了民宿联盟,有9户人家参与,目前3家民宿已经运营,2家完成了注册,另有20多户村民表达了想开办民宿的意愿。

    周小芳把自己的三层小楼翻新装修,辟出7间房间对外经营,并加入到江村民宿联盟中,申请到了全村第一张民宿营业执照。

    “1957年,费老二访江村的时候,在这个家里住了20多天。1981年,在费老三访江村的时候,村里派我和另外几位小姑娘接待过费老,还留下了珍贵的照片。”指着墙上一排照片,周小芳说,1986年她结婚那天,费老还专门到她新房里坐了会,问起彩礼和嫁妆的情况。周小芳的爷爷曾做过开弦弓村的书记,所以一家跟费老很熟悉,在很多有些年头的照片上都留下了费老的亲笔签名。

    因为跟费老的渊源,民宿的生意自然蒸蒸日上。寒暑假来临之际,全国各地社会学领域的专家、学者都会慕名来到周小芳家。“有时候大学生来住,我就象征性收点钱。”周小芳坦言,现在的日子过得非常幸福,经营民宿所得也仅仅是贴补家用,她真正想做的是让远道而来的客人找到温馨舒适的感觉,满足他们追寻费老足迹的意愿。

    无线网络、干湿分离的卫生间,缎面蚕丝被、江南传统的木质屋梁顶……周小芳的民宿里还有两间特殊的房间,一间铺着老地板、摆着红木柜、樟木箱等20世纪60年代的“老物件”家具,里面还有费老曾经坐过的藤椅;另一间摆放着周小芳结婚时费老到访喝茶用的小方桌,老式电风扇、刷着黄漆的家具,仿佛回到了20世纪80年代的秋天。“很多专家学者就喜欢住这两个房间,他们说在这里才叫追寻费老的足迹,可以真正感受到费老的思想。”周小芳笑言。

    周小芳喜欢养花。如今,幸福的小院里种满了十几种花花草草,身为美术老师的男主人还“自告奋勇”,在进门处的墙上亲手绘制了一幅彰显江南乡村情调的壁画——获评2019年度的“苏州市十佳美丽庭院”荣誉也正是对这对勤劳夫妻的褒奖。

    在周小芳眼里,几十年前父辈和费老的意外“交集”,让自家的这栋三层小楼被赋予了更多含义——“江村在,人们就会沿着费老的足迹,走进江村的昨天、今天和明天。”一如周小芳民宿大门旁墙上的那段话。